破旧的杉木柜台上,扳指落下一小块细腻的光。

    莹润又漂亮。

    老板娘连玉器都很少碰,平日里也只在往来客商手里见过些白玉,随随便便一块就能把她家铺子买下来了,然而这块玉,却比那些客商手里的还要好看得多。

    比豆腐还白,连块棉絮都看不见,上面隐约能看见雕刻精美的云纹,凝脂似的,瞧不见丁点儿瑕疵。

    老板娘虽然没什么见识,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宝贝。她缠着棉线的手一顿,忙用手帕将扳指包起来,递到容珣面前,连声说:“布料不值多少钱,出门在外都会遇到难事儿,老身只当是帮了客官一个忙,又怎敢收这么贵重的礼,客官还是快将玉收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容珣垂眸看了眼扳指,轻声说:“不用了,你留着吧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向二楼走去。

    老板娘看着帕中的白玉,半晌也没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他刚刚说的是……

    侄女儿?

    更夫敲着铜锣从窗前走过。

    二楼的客房里,孟娆慢吞吞洗好了身子,垂眸看着地上脏兮兮的衣服。

    裙摆的位置红了一大片,在灯光下显得刺目又显眼。

    更尴尬的是,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垫。容珣走的时候,虽然将氅衣铺在了床单上,让她躺在床上等。可这会儿看着那块殷红的血迹,怎么也不好再坐回去了。

    容珣就剩这一件干净衣服了。

    他一向爱干净,要是再弄脏,明天就没衣服换了。

    孟娆呆呆地站在床边儿等容珣。

    过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。

    容珣推开房门,视线落在孟娆身上时,微怔了一瞬,问她:“怎么站着呢,肚子不痛了吗?”

    孟娆穿着浅桃色的中衣,袖口处绣着一朵羞答答的樱草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