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箭——”城楼上一个身着明黄铠甲的男子举起剑,一声令下后,城楼上里三层外三层随时待命的弓箭手齐刷刷的上前,拉满弓,箭锋直指城楼下百米开外已经浑身是血的女子。

    女子眼中带着戏谑,嘴角挂着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开,就被密密麻麻的竹箭穿透了身体,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窟窿,心想:就这样死了也好!

    下一刻她便直直的向后坠去,仅剩最后一丝意识的她听到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士兵们纷纷高呼着“反贼沈鱼死了!”

    再然后,那些脚步声慢慢从她的耳中消失,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慢慢向她靠近,卓越的身姿倒映在她的眼眸中。她的意识在逐渐散去,恍惚间,她似乎听到那个男人压抑着怒意问另一个男子,“不是说好了留她一命么?为什么要赶尽杀绝?”

    那个男子没有回答,只是背过身去,对着立下功劳的将士们喊道:“反贼已死,今夜参与剿杀者皆有赏!”

    那道声音沈鱼再熟悉不过了,只是如今濒死的她也不愿再计较那么多了。

    沈鱼缓缓垂下眼睑,刻在她瞳孔上最后的光影是那个男人执着剑,鲜红的血液顺着利刃而下,一滴一滴又一滴,在地上晕染开,最后没入无尽的黄沙中。

    沈鱼的意识停留在身体里的最后一刻,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,热热的,像极了她眼角滑过的那行清泪。

    狂风骤起,黄沙漫天乱舞。风停后,沙也紧随着飘落在地上,掩盖了战场,掩藏了尸体和鲜血,也抹去了沈鱼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。沙漠又恢复如初的平静,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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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痛能比得过万箭穿心那般痛苦?

    “啊——噗——”沈鱼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泡在水里,她手脚并用的扑腾出水面,总算能够重新呼吸,却一不小心又喝了不少水,呛得她咳嗽连连,差点儿没缓过气来。

    似曾相识的场景,熟悉的溺水感,以及脑海中不断闪现的记忆碎片,沈鱼竟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。

    但此刻她也来不及多想,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游到岸边。

    这时她忽然听到岸上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,“公主在那儿,快去救公主!”

    她偏头朝声源地看了一眼,那个在岸边焦急的来回走着的人,不正是段离派来接她的黄公公吗?

    在黄公公脚下的河面上,同样浮着十来个身着黑色官衣的男子,他们听到黄公公的话后,同时抬头朝沈鱼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,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扎进水里,奋力向她游去。

    沈鱼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,一时晃了神,竟停在原处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这是梦么?

    可冰冷的河水浸透了她的衣衫,身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,这不是梦。